何鸿引

不谈国事 谈风月

【柯以很远】见月

年龄有些问题大家将就看、、、我也没搞明白👉👈

那就祝大家都能找到那个会一直属于自己的月亮吧


那轮月亮短暂的属于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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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我记得我小时候我爸也催过您结婚相亲,怎么最后……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怎么最后还是一个人?”

“您又不愿搬到离我爸近点的房子,我有时候也回不来。您一个人要是出点事儿可怎么办?”


小叔抿了口茶,“能怎么办,又死不了,有你远叔看着我呢。”



我是我爸的老来子,我出生的时候小叔都二十七八了,而我上面那个姐姐都二十多岁了。当时我爸公司出了点事儿,我妈和老人们身体都不好,于是我就被交给小叔叔养了。

按我爸的话说就是看我小叔也没个女朋友,先锻炼锻炼怎么带娃,于是我就这么跟着我小叔长到了十八岁。上班之后也是回小叔这边,反正我爸妈有我姐看着呢。


其实我爸妈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也觉得不好意思,想把我带回去的。但是有天晚上小叔和我爸谈了三四个小时之后,我爸妈就再也不提让我回去的事了。


虽然我那时才七八岁,但当时听见的事印象还很深。这三四个小时精彩的很,我听到了我爸和小叔的吵架,还听见了我小叔的猛男抽泣声。


印象最深的就是我小叔带着冷笑声跟我爸说的那句话。

“你们当初既然决定拆散了我们,那就应该能想到我会不娶妻生子这事。反正你们身边有一个大的,让幺儿给我养老也应该没问题吧?”


我听到我小叔哭的时候我就蹲不住了,冲进去挂在我小叔大腿上,小叔把我捞起来了,我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我爸最后还是妥协了。

当我知道我要给小叔养老送终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人生目标是啥了。

好好学习以后挣钱给小叔养老。



我这个小叔叔啊,看着高冷挺淡然那么一个人,其实倔得很。

我爸说了好多回让他搬得近点,也不是没房子,后来看我小叔不搭理他索性也就不管他了,就是让我多看着点他。


我和小叔躺在躺椅上在小院里晒着太阳。


小叔这个房子是个老房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得,自打我有记忆开始我和小叔就住在这了。

一个院子,三个躺椅,满院子的花。

这就是我的童年。


当我晒着太阳快睡着的时候,小叔终于开口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年少时有个爱人,兜兜转转我们最后也没在一起。后来吧,我心里啊,总念着他。”

“陈年旧伤越念越疼,那时把爱人的勇气全用光了,之后遇见的人就再也爱不动了。”

“对我来说啊,那轮月亮短暂的属于过我。”

“放不下,求不得。”


有八卦我就不困了。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小叔年轻的时候真的好帅,我严重怀疑我现在还没有男朋友的原因是因为我小叔凭一己之力把我的审美及格线疯狂拉高,所以没几个入眼的。


“她啊,笑起来灿烂的很,长得很漂亮。很喜欢穿衬衫,脸上有一对冒号痣。爱照顾人但不会照顾自己,有时候笨得很。做饭很好吃,特别喜欢吃辣的。”

说起这些的时候小叔即使闭着眼睛我也能感受到他眼眸里的爱意。


只是这最后一句,声音很轻。

轻到我以为这句话要散在风中。

“你要是不问起来,我都快忘了她在我记忆里年轻是什么样了。”


我笑了笑,“真可惜我没见过小叔心里那个人,小叔喜欢的人一定不差的。”


这时闹铃响起来了。

是小叔为了准时去远叔那里帮忙的闹铃。


远叔是小叔很好的朋友,就住在对面,一个人住了很久。小叔不会做饭,于是经常带我到远叔家蹭饭,一蹭就是三十多年。

所以我可以说是小叔和远叔一起带大的。


我和小叔一起蹲在远叔家门口的台阶上等着开门。

鬼知道小叔为什么不敲门,我问他他竟然说是为了测试他和远叔的默契度。

小叔手里还拿着刚从院子里摘的花,组成了一个花束。他隔三五天便要送远叔一束花,美名其曰“饭费”。

我觉得他不太聪明。


好在远叔很给力,没让我等多久就开了门。

“周丹你是不是有病,自己愿意蹲着我不管你,别老拉上幺儿,饿着她你不心疼我心疼。”

远叔就是坠牛的。


“下次一定。”小叔嬉皮笑脸的。


当我看着远叔一勺一勺的加着辣椒,已经感觉到胃疼了。

小叔把远叔手上的辣椒酱夺了下来,“你七十多了,少吃点辣的不行啊。胃还要不要了?”

远叔真的很能吃辣的,我不能吃辣所以远叔做的饭都不放辣,只是吃的时候会加辣椒酱。

“再加一勺,就一勺。”我从远叔的笑容里读出了讨好。


远叔虽然七十多了,但我觉得他年轻的时候一定长得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温柔的很。脸上的痣也很有特点,是个小冒号。


远叔的院子里也有三把躺椅,我们仨一人一把,躺着继续晒太阳。

远叔的茶水不小心撒出来点,小叔用纸帮他擦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了远叔的指尖,远叔像是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把手收的极快。


我总觉得奇怪,两个人明明是最熟悉的朋友了,可在某些时候保持距离又划清界限的过分。


“谢谢。”


这两个字似是触碰到了小叔的痛点,我在旁边很明显能感觉出来他生气了。


“你偏要同我如此生分吗?”

远叔躺下了,闭着眼睛不愿回答这问题。


总是这样,小叔时不时突然其来的情绪每次表达出来远叔都不应他,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确实憋屈。

而情绪的来源总是因为远叔某一刻的疏远。


小叔怒气冲冲的走了。远叔淡定的很,躺在摇椅上人静得很。


“你小叔,心里苦。有时候犯狗脾气你别搭理他就是。”


远叔总跟我说小叔心里苦,苦什么?我不知道,也没问过。总觉得我不应该知道,那或许是小叔最深的伤。


摇摇晃晃又一天。

月亮和太阳一样,升了落落了升,日子也这么一年一年的过了下去。



你问我后来?

后来也没什么。

不过是远叔在一年冬日走了,他一生也未曾娶妻生子,而父母早就离世,临终之前身旁只有我和小叔。


守灵那晚,我和小叔对坐无言。我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是递给他一张纸巾?可他也未曾落泪。言语安慰?算了吧,我都觉得可笑。


“你去睡会儿吧,我陪陪他。”小叔的声音很哑,像是很久没用过的风箱强行开启的暗哑。


我进了屋。

我没有丝毫的睡意,我知道小叔只是想支开我陪陪远叔。


明早下葬,最后一程,他定不忍心让他独自离开。


再后来,小叔带着远叔留下的那只猫去看墓园了。

小叔刚退休不久,身体也还不错,墓园愿意要他。

那个墓园是远叔所在的墓园。


一个老人和一只猫守着一个个悲欢离合的故事度日这样的光景也没持续几年。

那只猫死了,小叔没两天也走了。


我知道他熬不住了,远叔死的时候他也想跟着去我知道,远叔也知道。于是临终前叮嘱的第二件事是让小叔好好照顾那只猫。


第一件事是让小叔好好照顾自己。


人活着啊,总要有个牵挂。

牵挂没了,人的精气神也就没了,也就离死不远了。


之前远叔好像早就知自己的日子快要到了,有天下午他趁小叔午睡叫我来了他的院子里晒太阳。


“我走了,你可一定看着点你小叔啊。”

“你小叔他,心里苦啊。”远叔还是在念叨着这句话。


他面色灰败,小院中的杂草肆意生长,太阳的落幕为这景又添了许多荒芜。

我想,这场景真悲啊,悲到我也忍不住落了滴泪。


有个短暂属于过一个人的月亮坠落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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